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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亲打电话来,问我能不能抽空回去一趟。
我心里一紧,连忙问发生了什么事,母亲很少说让我回去的话。母亲说:“没事儿,就是想让你回来一趟。”
从她略带喜气的语气判断,应该不是什么坏事。我便问母亲:“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儿?”母亲神秘地说:“回来就知道了。”平淡的语气掩不住那丝喜气。
第二天,我一边吃早饭,一边思忖给母亲买点儿什么。瞥见窗台的阳光,我掏出手机一看:32°c。不由心想,中午肯定会更热,路上遭罪不说,老家只有一个风扇,回去也要热个半死。
于是,回家的心思就犹豫了——母亲不过是想我了,抽个凉快天再去看她吧。我给母亲打了个电话,对母亲说临时有事,回不去了。母亲没再坚持,只说:“也没大事,忙你的吧。”
语气里有着淡淡的失望,跟着就挂了。
我瞬间有些后悔,但说出去的话,也不好再改。忙碌着便时近中午,望着外面毒辣的日头,吹着空调的凉风,庆幸自己没有今天返乡。
看看表,已经12:37了,便准备出去吃午饭。突然传来敲门声。谁呢?大热的天。从猫眼里望出去,怔住了,母亲站在门外,脸庞通红,额头、脸颊挂满了汗珠。
我赶紧打开门,把母亲扶到沙发上,让她躺着休息。母亲晕车厉害,今天又这么热,她到底有什么事儿这么急,连自己的身体也不顾?我突然紧张起来,惶惶然守着母亲坐着。
歇了一会儿,母亲脸色稍微恢复过来了,摸过身边的布包,从里面掏出一个方便袋,里面装着一撮小面饼,圆溜溜的,和铜钱或象棋差不多大小,中心印着一个红点儿,仿佛儿时印在眉心的胭脂红。
我顿时恍惚起来,小面饼很眼熟,似乎是我们村里有婚庆时吃的,只是离乡好些年,久没见过了,一下想不起来这些小巧的面饼叫什么。
母亲喜滋滋地说:“老牛家儿子结婚了,给了一捧喜火烧。”
“对,喜火烧!”我高兴地喊起来,仿佛终于想起了儿时伙伴的名字,不由脱口而出。
喜火烧,是村里结婚的人家为了增加喜气,用来撒给参加喜宴的人的。和着糖果、花生一起撒,一大把一大把,仿佛四散的小金元宝。
大家纷纷跑着抢,挤着抢,推着抢……热热闹闹,给足了主家面子,也铆足劲儿沾主家的喜气。
我小的时候,每有人家结婚,便有一场这样的热闹可看。小孩子为了一口美味,是豁出命去抢的。大人的劲头一点不比孩子小,一边不管不顾地抢,一边不停地嘟哝“沾沾喜气儿,祛邪消灾”。
但小时候,我人小力弱,经常一个喜火烧都抢不到,母亲也总是两手空空,她压根没去抢。
为此,我给母亲安了两项罪名:笨,还有不疼我。每次抢完喜火烧,我就好几天不和母亲说话。
有一次,人群抢完都散了,我仍然舍不得走,眼睛在地上扫过来扫过去,终于扫出一个喜火烧,冲过去,抓手里,刚要往嘴里塞,母亲一把夺过去,扔到猪圈里,说:“脚踩了,怎么吃?”我气得眼泪汪汪的,好几天没搭理她。
正想着,我的手突然被拉住,是母亲,只见她珍重地掏出一个喜火烧,放到我手里,说:“这东西,好多年没人做了。
这次老牛家竟然弄了,我就多随了些份子,给了好些喜火烧。想着你稀罕这个,就给你送来了。快吃,天热,也不经放……”
我捏一个,放嘴里,筋道,清香。嚼着嚼着,眼泪掉了下来。
作者:曹化君 原名:一捧嘉火烧 |